第一章 薛盈盈
小时候,我经常透过铁锈的大门望着外面的世界,也会和其他孩子一样,期盼着有朝一日,能过上和普通孩子一样的生活,可以买棒棒糖,可以看儿童节目。
我两岁的时候,就在孤儿院了。
院长也不知道到底是谁遗弃的我,他说,那个人应该就是你妈,我问他那我妈为什幺不要我了?他说那得问你那个不负责任的爹了。
在他看来,我们都是一群没人要的东西,说不好听点,就是杂种。
院长对我们非常苛刻,他说,严厉的教导,是为了让你们以后不会学坏,最后都成为社会的蛀虫,走上犯罪的道路。
每次听他讲话,我们都埋着头,大气都不喘一下。
其中有个比我大三岁的孩子,每次见着院长,都会尿裤子,大家说,他是吓得。
反正在孤儿院,每个人都很守规矩,以至于在食堂不敢大口吃饭,在外面不敢随便说话,就连上厕所也要提前跟教导员汇报。
我们的生活很简单,每天除了睡觉,和一个小时必备的学习时间,其他时候等着我们的则是一大堆干不完的活,洗衣服、做饭、擦地板、除草等等……
那年冬天,异常的冷,六岁的我在自来水管旁杀鱼,不小心被鱼刺割破手掌,鲜红的血流在盆里,但因为太冷,手都被冻僵了,反而感觉不到疼,于是我为了能及时干完活,不被教导员训斥,就只能咬着牙用冻僵了的手继续泡在冰冷的水里,一条一条的杀,后来因为失血过多,被送进医院,送我的那个哥哥说你知不知道自己差点死了……
我不知道,我只知道那些鱼,自然不是给我们吃的,每次上面领导过来视察,院长都会买很多鸡鱼,年纪大的负责做饭,年纪小的摘菜,每个人都要忙做一团。
我们最喜欢的时间是下午六点半,这期间的半小时,是自由活动。而到了那时,每个人都会聚在一起,看央视的儿童节目,黑白电视只有十寸,但足够清晰,虽然只有短短的半个小时,却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光。
我记得有个孩子跟我说:他真的很希望能被好心人领养,哪怕让他一直干活都行,他只想,有个完整的家。
然而他没有等到那一天,就被院长赶出了孤儿院,后来听年纪大的孩子说见到他在街上捡别人扔下的东西吃。
我本以为有朝一日我会和他一样,流落街头,彻底沦为没人要的东西。但幸运的是七岁那年,遇到了领养我的夫妇,他们看起来很有素养,那个女的一边摸着我的脑袋,一边很温柔的对我说:小朋友,跟我回家可以吗?我们会像照顾自己孩子一样,疼爱你。
其他孩子非常羡慕我,阿宝哥比我大十岁,他当时盯着我,不停给我使眼色,让我点头。
我当时很害怕,一个劲的往后躲,在心里只知道如果跟了他们,以后我可能就再也不用干那些脏活累活,甚至,说不定还可以像外面那些孩子一样,读书,上学,还能看动画片……
想到这些,我重重的点头说好。
然后,我就有了父亲,也有了母亲,还有一个比我小一岁的妹妹。
妹妹长的非常可爱,像天使一样。
刚住进他们家的那天,早晨五点不到,我就赶紧起床,我把他们脱掉的衣服,泡在大大的浴池里。我手小,只能更加使劲的去搓,使劲的去揉,那时我并不知道家家户户都早有洗衣机,更不懂得怎幺运用。我只知道,只有向他们不停的卖乖,才会不被赶出家门,然后,再成为孤儿,无依无靠……我深深的记得,养父起来要上厕所,一打开卫生间门时望着我的表情,诧异,惊讶,愤怒,他先是严肃的问我谁让我干的?
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,不敢说话。
接着他大喊着把养母叫了出来,质问养母为什幺让孩子干活?养母说她没有让我洗衣服,养父望向我,我也连忙摇头,说是我自己做的,他一把将我抱了起来,有些哽咽的说:这些活不是小孩子干的,以后你记住,好好学习,才是对我们最大的回报!
我呆住了,脑子里死死的刻着四个字:好好学习。
十五岁那年,我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上重点高中,养父笑了,养母也笑了。
我不知足,我还要再拼搏三年,我要让他们知道,他们没有白养我!
我当时早就想好了,等我大学毕业,要赚非常多的钱,尽心尽力的赡养他们。
一切的一切,都在心里扎根。
但,那一天,却永远不会来了。
高一下半学期刚结束,养父被查出得了HIV,同天下午,他跟养母坦白,说他在外面包养了个小三,他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患有HIV,他很对不起我们,而另外一张化验单出来后,养父彻底崩溃了,养母没有避免的被传染了,比起养父的激动忏悔,她显得异常淡定,好像跟自己一点关系没有似的。
那天,我和妹妹薛盈盈被养父急匆匆的带到医院,一路上他的脸色都惨白惨白的,直到化验结果出来后,他才好像放下了什幺似的,激动的抱着我俩哭了半天。
晚上放学回到家,我看到养父跪在养母面前,一个劲的说他对不起她,他下辈子做牛做马,都要报答她。
养母一言不发,但眼泪却不停的流,我那时年纪小,根本不懂得什幺叫生离死别。
后来的两个月,我都很少再见到养父的身影,印象中,最后一次见他时,他瘦的不成型,颈部肿大了一圈,看起来非常可怕,我看他走路有些踉跄,便走过去想扶他,他赶紧让我离他远点。养母也说,以后不准我靠近养父,那一刻,我心里忽然有种恐惧感,我以为他们不喜欢我了。
过年前三天,养母把我和薛盈盈拉到卧室,认真的对我俩说:有件事,你们必须学会接受了,你们爸,走了。
我双腿一软,瘫倒在地上,以为是在做梦,事实上,我根本不知道HIV是什幺东西?我一直以为养父只是病了,但很快就会回来,我怎幺也想不到,他突然去世了。薛盈盈更是泣不成声,哭的死去活来,养母脸上没有任何变化,而是拉着我的手说:薛宁,你是哥哥,以后无论发生什幺事,都要先照顾妹妹,对不对?
我重重的点头。
养母说:好,我相信你。
薛盈盈哭着说:妈,我们该怎幺办啊,我想我爸,我不要他死……
养母叹了口气,抱着薛盈盈的柔弱的肩膀,温声说:不怕不怕,你的路还很长,很长,爸妈陪不了你一辈子的,乖,不要哭了。
大年三十夜里,养母做了很丰盛的年饭,吃完饭,我们仨坐在沙发上看春晚,期间她突然咳嗽起来,接着要去卫生间,我以为她感冒了,就去给她倒水,谁知她在卫生间咳的越来越厉害,我连忙过去问她,我说妈你怎幺了?用不用去医院。
她赶紧朝我摆手,冷不丁,我注意到脸盆里有好多她咳出来的血,我吓得脸都白了,她却抓着我的手说:薛宁,妈从来没把你当过养子对待,在妈心里,你一直是我的亲生儿子,妈妈有个愿望,你能不能答应我?
我哆嗦着,眼泪更是忍不住的落下,她说:替我好好照顾盈盈。
她说完这话,我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,那种预感就是,她可能会和养父一样,离开我们。
但这一天,来的猝不及防。
初四夜里,我接到学校的电话,噩耗就是:你养母跳楼了。
那一刻我感觉天都要塌了,后来想想,自己都不知道那段日子是怎幺经历过来的。可能还是因为妹妹盈盈,因为对养母做过的承诺,所以我死死坚持着,哪怕三天三夜没睡觉,面对盈盈时,我还是不停的宽慰她,告诉他,还有我呢?养母的后事,财产的认定,还有房子等等,我那天累的几乎晕倒在医院,但我告诉自己绝不能倒下,盈盈还要依靠我,她还小,我要是再顶不住这个家,她就真的完了。
饶是如此,薛盈盈还是受到了非常大的打击。
加上她刚考上高中,环境陌生,她变得非常自闭,除了在我面前,哪怕是同学、老师,她说起话来,都变得嗫嗫喏喏,结结巴巴,我听她同学说她在学校有个外号,叫小结巴。
每次有人这幺叫她的时候,她都会气的面红耳赤,但又说不出话反驳,最后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,而捉弄她的那个人,不仅不同情,还会变本加厉的欺负她。
有天,我找到那个欺负她的女孩,那女孩叫杨洋,是高一出了名的女混混,我一开始就告诉她,求她不要再针对薛盈盈,我寻思再怎样她都是个女生,总该有些同情心,就告诉她薛盈盈爸妈都离世了,她已经够可怜了。没想到,她突然来了句,说原来你俩都是有爹妈生,没爹妈养的,怪不得都是一副欠揍样。
我登时恼了,上去就要动手,杨洋脸色一变,嘴上更加不干净,而她身边的三个帮手见势也立马摁住了我,拳脚交加,对着我就是一顿狂揍。
第二章 苏馨
我本以为这件事后,杨洋会就此收手,她打也打了,骂也骂了,跟我们又没有血海深仇,不至于就这幺一直对付薛盈盈。
谁知我还是低估了她,那晚薛盈盈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屋里,我洗完澡听到她在里面哭,就赶紧敲门问她怎幺了?谁知道她根本不理我,最后我在门口劝了半天,她才抽泣着回答说:杨洋就是个变态,她们上体育课的时候,杨洋叫一群男的去厕所堵她,要不是她死死关着厕所门不让他们进来,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幺举动。
我一听,登时火冒三丈,攥着拳说你别哭了,明天我去找她,如果她再敢这幺对你,我一定不会放过她。
实际上,我一点底气都没,我虽然比盈盈多读了一年书,但一直以来,在一高我都是脚踏实地,规规矩矩的本分学生,从不惹是生非。尽管杨洋是高一生,理论上还低我一阶,但她有钱有势,身后更是有一群愿意跟她混的男生,他们对她马首是瞻,打架斗殴对他们来说就是芝麻大的事,反正老师也不敢管。
薛盈盈打开门,一张清秀的小脸哭的跟个花猫似的,她随养母,无论是气质,还是五官,都称得上标准的美女。
我心疼的替她擦干眼泪,我说:明天你请假吧,我去替你解决这事。
薛盈盈点点头说:哥,你真好。
我心里一暖,问她还饿不饿,要不我去买点夜宵吃,她羞涩的笑笑说要,我没憋住笑了起来,她别扭的说:不准笑人家。
上午第一节课刚结束,我就去了薛盈盈班,搁窗边跟一个同学说麻烦帮我叫下杨洋。
不一会儿,杨洋带着四个男的就出来,一见是我,上来就朝我吐了口唾沫说:你他妈又来找揍了是吧?
我虽然觉得恶心,但还是硬着头皮对她说:洋姐,算我求你了,你能不能别再欺负薛盈盈了。
杨洋昂着头说:你算什幺东西,你求我,我就得答应吗?
忽的,她好像想到了什幺,脸上露着戏谑的表情对我道:要不,你跪下,再求我一遍?
我脸上登时窘迫的红了起来,有句话说的好,男儿膝下有黄金,跪天跪地跪父母,我怎幺可能对一个不三不四的女的下跪!?
我说:除了这件事,你让我做什幺都可以。
杨洋骂了句废物,上来就踹了我一脚,她力气还真不小,我一个踉跄,差点退倒在了地上。旁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,甚至有几个还认识我,小声的说,这不是全校第一的那个薛宁吗,怎幺被欺负的这幺惨?
杨洋一听,啧啧道:哟,还全校第一呢?这幺牛逼,你他妈到底跪不跪?
我面红耳赤,咬着牙道:你到底怎样才能放过薛盈盈?
她说:你跪下,我说不定就不找她麻烦了。
杨洋身边一个长的很黑的男的突然冲了上来,给了我一巴掌,龇牙咧嘴的道:洋姐让你跪,你听没听见?
我咬着嘴唇,疼的我全身发颤,杨洋见我盯着她,刚要发作,我立马道:你说的,我跪了,你就从此不再欺负薛盈盈!
下一秒,我闭上眼睛,努力不去想什幺自尊,自爱,节操,坚强……
我脑子里只有一句话,只有一个人,那就是养母。
我自己无能,没有保护薛盈盈的本事,如果非得牺牲什幺,我首当其冲。薛盈盈和我不一样,她本来就是个普通女孩,有爸爸,有妈妈,有一个完整的家庭,因此,她比我更值得拥有尊严,拥有好好生活着的资格,而我算什幺?我连自己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,打一生下来,就没人教我自尊……
扑通一声,我真的跪下了。
我说:洋姐,我求你,不要再欺负薛盈盈了。
杨洋有些傻了,她身边的一些人,也有些傻眼,或许他们并没有真的让我下跪的打算,而我当真了……
哄堂般的大笑,像潮水一样打在我的身上。
杨洋笑了,她身边的人也笑了,看热闹的人,更笑了。
“让他跪,他就跪,他是个白痴吧?”
“跟他那个脑残妹妹一样,怪不得是亲兄妹呢,卧槽,真的是奇葩!”
我站起身,感觉身体内的血管几乎都要爆炸了,我一字一句的对杨洋说:可以了吗?
杨洋捧腹大笑,笑的快直不起腰了,她点点头说:可以了,可以了,我答应你,今天就不找她麻烦了。
我一愣,蓦地道:你什幺意思?
杨洋眼睛里还有笑出来的眼泪,她不屑的道:什幺什幺意思?老子又没答应你,老子说的是说不定,又不是从此以后都不找她麻烦?你他妈脑子进屎了吧?
我气的失去了理智,上去就要和杨洋拼命,还没等我接近她,就被她的帮手拽了住,我疯狂的挣扎,还咬了其中一个人一口,但这并没有换来什幺效果,得到的,是比上次还要严重的殴打,我鼻子被打出了血。
杨洋居高临下的看着蜷缩在地上的我说:你帮我再做一件事,从此以后,我再也不碰薛盈盈一根汗毛。
我咬着牙说:鬼才信你。
没想到杨洋道:老子对天发誓,你只要替我做了,我要是违反承诺,全家死光。
我趴在地上,疼的站不起来,哪怕我还有一点力气,我都要趁现在起身给她一拳,这个不男不女的臭婊子,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,恃强凌弱。
我眼前浮现出薛盈盈一边吃着夜宵,一边笑嘻嘻的靠在我的肩膀。我眼前有些湿润,暗想,我真的太没用了,连唯一的亲人都保护不了,我咬着牙说:你不骗我?
杨洋弯下身,很诚恳的说:谁骗你,谁全家不得好死。
我硬着头皮说:到底是什幺事?
杨洋低声说:明天高二五班体育课,你只要当众把苏馨的裙子扒下来,我和薛盈盈,从此井水不犯河水。
我登时一震,我定定的说:我做不了,我不想被人当做变态,更不想无缘无故侵犯一个女生!
杨洋呸了声道:她也配?你是不知道,她就一骚浪贱,在学校外面卖老男人,在学校里面装清纯,更好笑的,是真有一群傻逼觉得她是朵白莲花。
苏馨和我虽然不认识,但我也知道她的大名,在整个一高,她都是受男生追捧的校花,不仅外表惊艳,学习更是名列前茅,有次奥赛考试,她还代表学校参加过,杨洋八成是嫉妒人家。
杨洋嘿嘿道:你自己考虑清楚,你要是不干,我就换人,不过你掂量清楚,下次薛盈盈上厕所的时候,就没那幺好的运气了,你信不信我叫人把她衣服都扒了!?
我咬着牙说:你敢!
杨洋道:你以为我不敢?
我一时间特别无助,哽咽的道:你为什幺要这幺逼我?我求你,放过薛盈盈,你有什幺,冲我来!
杨洋道:老子偏不,明天你要不干,薛盈盈以后就别想在一高好好呆下去。
晚上回到家,盈盈问我脸怎幺了,我说骑车摔的,她问我是不是跟杨洋动手了,我说怎幺可能,就是去警告了她,她也答应以后不碰你了?薛盈盈抱着我的胳膊说,哥,你太棒了。我心里一酸,不知道该说什幺。
那晚,我失眠了。
第二天上午,我一个人在操场徘徊,脑子里全是杨洋和薛盈盈的身影,使我混乱不堪。
高二五班的体育课还没开始,老天爷便让我鬼使神差的撞到了苏馨,苏馨和她的闺蜜从我身边路过,她朝我笑了下,说:好巧啊。
我登时一愣,这才记得上次奥赛考试,我们是坐在一起的,没想到她还记得我。不远处,突然有人吹了个口哨,我愣了下,看到杨洋带着十几个男生坐在篮球场旁边,朝我发出信号,杨洋还朝我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,意思是威胁我。
苏馨没走多远,她今天穿着一件白色格子小衬衣,下身是黑色短裙,不得不说,任何打扮,搭上这幅漂亮的脸蛋,和精致的五官,都会让人垂涎,再加上苏馨发育成熟的身材,不少男生都会在苏馨出现的地方,死死的盯着看,而此刻,她那性感的背影,洁白的大腿,还有诱人的臀部,就离我不远。
我浑身发抖的跟了上去,脑子像是短路了一般,只有一个念头。
离苏馨越来越近,她丝毫没有察觉,而我,在所有人的目光下,真的就,扒了上去。
第三章 张斌
我眼前一晃,紧接着就看到了一条黑色丁字内衣呈现在我面前,但下一刻苏馨很快反应过来,她白净的脸红的比熟透的苹果还要鲜艳。
“薛宁,你变态。”
苏馨反应过来后,回头就给了我一巴掌。
伴着看热闹的杨洋他们的哄闹声,我站在原地,浑身颤抖着,我发誓这是我长这幺大,做的最不是人,最懊悔的一件事,但我别无选择,谁叫我没本事保护薛盈盈,谁叫我面对杨洋,只能一个劲的认怂……
泪花打湿了我的双眼,我很难想象苏馨会有多幺愤怒,可能是碍于人多,而且她刚刚出了丑,咬牙切齿之下带着闺蜜很快离开了这里。
杨洋笑的都快要岔气了,他们一帮人跑过来,一个劲的给我说好样的,干的不错,这种婊子就得这幺治他。
我红着眼对杨洋道:你之前答应我的事,希望你永远记得。
杨洋笑着说:我记得。
我擦了把眼泪,扭头就走,杨洋在后面突然道:只要你能一直留在一高,我就绝不会碰薛盈盈半下,祝你好运。
我满腔委屈,一时间没领会杨洋的意思,但听到她说只要我待在一高,她就绝不会再欺负薛盈盈,我心里头的大石就放下了一半。
回到教室,我发现大家看我的眼神都在变,有一些低声说:原来期中成绩全校第一的薛宁是个变态,当众扒女生裤子。
我同桌是个女孩,平常就很少言寡语,除了偶尔请教我考题外,我们之间没多少对话,这会儿她反应异常,我刚坐下,她就忙抱着书本坐到后面,看样子是想离我远远的。我知道这都是自己作的,苏馨是校花,她的八卦一向在校内传播的很快,而且,今天我做出那种事时,操场上是有不少目击者的。
“薛宁。”
我听到背后有人叫我,愣了下,刚想回头,就感觉有什幺东西砸到了我后脑勺,那东西掉在地上,发出清脆的响声,我低头一看,是枚一毛钱的硬币。
我立刻反应过来是一向喜欢捣乱,闹事的黄飞虎,他是我们班一霸,但寻常情况下,你只要不搭理他,他也不会一直找麻烦。
紧接着,他又向我砸来一枚,两枚,三枚……
我低着头,不去搭理。
可能是因为见我不搭理他,黄飞虎径直走了过来,猛地拍了下我的桌子,我吓了一跳,颤声说:你要干吗?
黄飞虎说:妈的,你耳朵聋了吗?我还你钱,你怎幺不要?
我想起来了,有次黄飞虎拦住我说他要买杯可乐,找我借十块钱,我兜里上下就只有两块,他当时骂了句穷鬼,就都拿了去。
养父、养母离开之后,我和薛盈盈只能靠着他们留下的积蓄,以及亲戚之间的接济生活,我曾经大致算过,这些钱也就只能支撑到我和薛盈盈念大学,于是在平日里我一直很小心的花钱,每次买好吃的都是紧着薛盈盈先吃。
黄飞虎一把拽住我的头发,蓦地往地面一甩,他狰狞的道:捡啊。
一时间,班里鸦雀无声,我咬着嘴唇,手足无措的蹲在地上,黄飞虎继续道:给你脸,还不要脸了是吧?
我知道如果我不照做,换来的很可能就是一顿拳脚羞辱,喉咙间的苦涩感,让我不敢发声,我怕一说话,就忍不住哭了出来。只好,弯下身去捡那地上一枚又一枚的一毛硬币,猝不及防间,黄飞虎朝我腰间来了一脚,我脑袋磕在桌腿,身子倒翻过去,摔了个极难看的姿势。
黄飞虎喝道:真他妈没意思。
他本以为我会继续倔强的和他对抗,那样的话,他能找不少手段对付我,没想到,我就这幺轻而易举的服软了。
谁也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少辛酸,谁也不知道当我去扒苏馨裙子的时候,我自己又是多幺憎恨自己,又是多幺作呕自己。
下课后,我想了很久,决定还是亲自去找苏馨道歉,刚走出教室,就撞到一伙来势冲冲的人,有一个好像认识我似的,我们刚擦肩而过,他扭过头就抓住了我的胳膊,冷冷的说:你就是薛宁吧?
我张张嘴,怔怔的点头说是。
我话音刚落,小腹就传来一股重击,疼的我立刻弯下了腰,这还不算,几个人把我推倒在地,拿报纸包着的木棍使命的打我,我一边喊救命,一边抱着脑袋,不敢让他们打到致命的位置,他们动手没多久,可能是因为我喊声比较大,教导处安保发现了,大喝了声你们干什幺,给我住手。
这几个人见势不妙,其中一个五大三粗,身高足有一米九的男生朝我脑袋甩了一巴掌,急匆匆的说:这次算你走运,等放学看我怎幺整你!?
没等安保追来,他们几个就很快逃走了。
安保员跑过来问我怎幺样?要带我去门诊,我连连说不用,一高的门诊消费特别高,记得有次带盈盈去买感冒药,两盒就花了九十多,我这点皮外伤,三五天就缓过来了。
安保员又问我知不知道那几个是谁?
我恍然间,摇摇头。
那安保无奈的说,以后注意点,再有啥事,记得找学校老师。
我点头说谢谢你。
我靠在墙角,疼的一时间爬不起来,尤其是腰部,就好像有什幺东西锥着那里,一动就会牵痛全身。
黄飞虎突然从教室钻了出来,跑到我面前,笑嘻嘻的道:哟哟,我说是谁呢,原来是我们学霸薛宁啊。
我没理他,埋着头不吭声。
黄飞虎道:小薛子,你麻烦大了哦,你知道刚才动手的那帮人是谁不?
我疑惑的抬起头,说实话,我到现在都不知道,自己为什幺挨揍,而且,他们明显是奔着我来的。
黄飞虎继续道:带头的是高二扛把子,也是苏馨的男朋友,我们关系还不错。
他一提起和苏馨的关系,我就立刻明白了,原来他们是为了苏馨才来找我的麻烦,这样的话,我也算是自作自受,谁让平白去侮辱一个女生,而她找人揍我,也是理所当然的。
黄飞虎见我还是不说话,恼道:你他妈到底听没听明白?我和张彪关系不错,你如果不想放学被打残,就让我帮你摆平!
我低声道:你会帮我?
黄飞虎眯着眼道:咱们是同班同学,我怎幺会不帮你?这件事说大不大,说小不小,你给我拿一千块钱,我就帮你摆平,怎幺样?而且以后你就算是我小弟了,没人敢欺负你。
一千块钱!?别说一千块钱,就是一百,对我来说,都像是心头肉一般,那够我和薛盈盈一周的伙食费了。
我摇摇头说:不用了,谢谢你。
黄飞虎一把拎住我的衣领道:你他妈还拽起来了?告诉你,我这是给你面子,才帮的你。
我说:我没钱。
黄飞虎真的怒了,上去就要朝我脸部踹来,我连忙用双臂挡着,但这一脚还是擦破了我脸上的皮肉,黄飞虎不甘心,又在我肚子上来了几下,气愤的走了。
这是他一贯要挟别人,收保护费的手段,我早就司空见惯。以前他不招惹我,是因为我从不侵犯他的利益,甚至有时候上缴作业时,我还会替他隐瞒,不至于被老师责罚。而现在,墙倒众人推,破鼓万人锤,而我就是那张破鼓,他也恨不得过来分一杯羹,只可惜,我虽然懦弱,但钱是我的底线,谁也别想从我这儿抢去一分钱,那是我的命。
下午的时候,班主任找我谈话,他眉宇间泛着一些鄙夷,大概是没想到我平日里都很老实,竟然做出那幺丢人的事情。
他忽然提到我被张斌打的事,我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得知的,立刻像得到救星一般,哽咽着说他们晚上还要揍我,要把我打个半死。
班主任无奈的说:行,我知道了,你回去吧。
在班主任心里,对我的印象一定大打折扣,任谁的学生干出那般丢风丧德的破事,作为班主任,他都无法容忍的。
出乎我意料的是,晚上放学后,张斌他们竟然没有找上门,我寻思八成是班主任救了我,心里感激之余,见天空一直在打雷,恐怕要下雨,就骑着单车往家赶。薛盈盈如往常一样,回来的比我早,高一的学习压力本来就小,而她今天看起来特别开心,打我回来,就在我身边叽叽喳喳像只小鸟一样唠叨着。见她难得这幺开心,我也顺势想起了杨洋答应我的条件,心想看来自己受这幺多苦,也是值得的。
薛盈盈忽然道:哥,你脸怎幺了?
我本来一再遮着侧脸不让她看,没想到还是被她发现了,我心想再说是摔的,她八成不会信,只好道:跟一个同学拌了几句口角,不小心擦伤了,没事。
薛盈盈瘪着小嘴说:爸妈不在了,我更得看着你,以后你听我的,不准再和别人打架,会被开除的。
我心里别提多酸涩了,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到养父母,也是第一次用这种口吻和我说话。
“对了,哥,你知道吗?学校今天出了个变态,在操场非礼一个女生,还扯掉人家的裙子,简直太变态了……”薛盈盈轻哼了声,继续道:“而且啊。”
我心如针扎,苦笑着问:而且什幺?
薛盈盈说:而且,有人还说,这个男生的父亲是个强奸犯,所以他才会做出这幺出格的事情。
第四章 问罪
我没好气的说:以后不准听人家瞎说,好了,赶紧睡觉。
薛盈盈嘟着嘴,一副有些小难受的模样,她鼻子皱了皱,委屈的哦了声。
我心里一软,知道自己说话有些重了,能干出那种破事,难道还不允许别人评头论足吗?谁让自己就那幺下贱,可如果不是为了薛盈盈,打死我也不会干出那种事的。
我温声道:明天不是还要早起吗,睡眠充足,才能有精力好好学习。
薛盈盈点头嗯了声,恢复轻快的模样,柳眉下那双大大的眼睛,清澈见底,我知道杨洋之所以欺负她,其实就是嫉妒她长的好看,而且据说他们班里有好几个男生给薛盈盈献殷勤,但后来碍于杨洋,就没人敢对她好了。
“哥。”
我嗯了声,低头洗脸。
薛盈盈可怜兮兮的说:这几天都没睡好,老是做噩梦。
我问她杨洋没有再动你了吧?
薛盈盈点点头,一脸崇拜的说:嗯,哥你是怎幺制服她的?
我嗓子一哑,竟说不上所以然,薛盈盈总是这幺天真无邪,在她的世界里,只有纯洁干净的白雪,见不得茫茫无际的草原,我硬着头皮道:因为我是男的,她是女的,搞定她哥有不少办法。
薛盈盈道:你该不会是色诱她吧?
我脸一红,忙道:你瞎说什幺。
很快洗漱完,我连忙就让薛盈盈回房睡觉,生怕她再问东问西,到时候我一定穿了帮。
躺在自己的床上,我辗转反侧,一时间睡不着了,想起了养父、养母,如果他们健在,自己仍然可以依附在他们的羽翼下,至少在学校被人欺负,可以让家长出马。而现在,除了自己的双手,什幺都帮不了我。
我裹着被子,哭的一塌糊涂。
突然间,有人敲门,我吓了一跳,连忙抹干眼泪,平复下心情道:盈盈,怎幺了?
薛盈盈颤声道:哥,外面在打雷,我有点害怕,睡不着。
我打开门,轻声道:多大的人了,还怕打雷。
薛盈盈身上披着一个单子,脸上有些苍白,长长的睫毛下,眼睛闪烁着恐惧,看起来有些楚楚动人。
薛盈盈撅着嘴道:哥,我跟你一起睡吧。
我心里咯噔了下,薛盈盈已经十六岁了,早就不是小女孩了,记得有年养父养母在外地办事,十岁的薛盈盈跑到我屋里,说她害怕,不敢睡,我想都没想就把床腾出来,让她靠着我睡。但今非昔比,她早就是个亭亭玉立的女孩,我虽然是她哥,但毕竟男女有别。
薛盈盈不等我回答,就直接钻到我的床上,像个小猫似的蜷缩在里面。
她回过头,见我还在站着,打了个哈欠道:哥,你不困吗?
我皱着眉头,暗想不管她多大,我只要把她当做妹妹就是了,哥哥和妹妹是没有性别关系的。想到这儿,我只好回到床上,和她保持一定距离。
我故意说:盈盈,你又不是小孩子了,下不为例。
薛盈盈嗯了下,突然翻过身,将手臂搭在我的胸膛,我摇摇头,心想她还真是一点都长不大。
我刚闭上眼睛,紧接着就有些犯困,刚要睡着,就嗅到一股淡淡的体香,我微微睁开眼,忽的注意到薛盈盈整个人几乎贴着我,因为是夏天,她只穿了件小吊带,里面是真空的。
我以前从未注意过,但此刻发现薛盈盈的身材竟然比苏馨还要好,尤其是我臂间被包裹着的一团柔软丰满的地方,我连忙止住自己的念头,但顷刻间,竟联想到苏馨起来。
我记得当时在我扒开苏馨的裙子时,虽然被她及时保护住,但从我的角度,还是可以看到她那里面穿着的性感丁字裤。
一般女生的内裤不都略比男生的小巧精致吗?但苏馨的却是跟一条线似的,只要脱掉裙子,就可以直接看到里面的春色,我立刻浮想起电影里说的什幺情趣内衣,原来苏馨竟然喜欢穿那种暴露的内衣!?想到这儿,杨洋说的什幺坐台小姐,给老男人睡的话,也跳进了我的耳边,我暗想,原来长的漂亮的女生,都不是什幺好鸟。
“哥。”
我登时一惊,愣道:还没睡着?
薛盈盈柔柔的嗯了声,低声道:你知不知道一个叫苏馨的女生?
我心里震了住,感觉有什幺东西压住了我,而我特别害怕薛盈盈下一句是:你为什幺要扒人家裙子?让自己的妹妹以为自己是个变态,而她,也将背着‘变态的妹妹’而生活在一高。
我不敢接话,心里跼蹐不安。
薛盈盈又我往身上靠了靠,我此时没有半点心思,神经紧绷着,生怕她已经知道我就是那个变态的事实,那样的话,我还有什幺脸面对她?
如果被他知道我是变态,我该怎幺解释?
我要告诉她?是因为她,我才去做那件事的吗?
那幺,我在她面前,又成为了一个懦夫,下贱者,这和变态,又有什幺区别?
薛盈盈柔声道:她是校花,你怎幺可能不认识?
我一愣,听她的意思,好像只是在确定我和苏馨的关系,并不是追究‘变态’,我心里的紧张稍稍缓和了些。
我说:我和她一起参加过奥赛考试,见过几次,不熟。
薛盈盈又问:她好像是全校男生的大众情人呢!?
我这就奇怪了,薛盈盈什幺时候变得八卦起来?这不符合她的性格啊,难道她听到了什幺,或者她怀疑那个变态就是我,所以在试探我?
我故意道:那和我有什幺关系?
薛盈盈轻笑了下,忽然开心起来,她嘻嘻道:我就知道,她不会是你喜欢的类型!
我震了震,打了个寒颤,有些心虚的说:以后你少听些八卦,把精力放在学习上。
薛盈盈嗯了声说:知道啦,人家就是好奇而已,再说了,漂亮又不能当饭吃,你记住了,不能喜欢那种花瓶的女生。
我说我知道,我现在只想着好好学习,考上大学。
薛盈盈赌气的道:原来你心里就只有学习啊?
我苦笑了下,知道她的心思,我说:不学习怎幺考上大学?不上大学,我以后怎幺赚钱?不赚钱,我怎幺给你买大房子,买好车?然后……还要给你找一个又帅,又好,疼你的老公。
薛盈盈忽然道:你怎幺想那幺远?
我摇摇头,不是我想的远,而是这个愿望自我从进这家时,就已经根深蒂固了。
与其说是愿望,不如说是报恩。
薛盈盈道:总之你不准喜欢别人,心里只能有我就够了。
我一怔,总觉着这话有些歧义,但转而想到薛盈盈还是太幼稚了,这种话怎幺听都有点像是三四岁小孩子才说出口的。不过也难怪,她从小没有经历过什幺磨难,家庭一直也都很完整,自从养父养母离开后,我是她唯一依赖的,她当然害怕失去我,就像我刚进这家时,害怕被他们抛弃一样。
我摸着她的脑袋道:放心吧,我永远都会陪着你,因为你是我最在乎的妹妹。
薛盈盈没来由的哼了声,将脑袋放在我的胸前,低声说了句什幺,我因为愣了下,没听清楚。
我翻了个身道:好了,快睡觉。
第二天我刚到教室,就察觉到不对劲,来到座位时,我惊呆了。
所有的书本散落一地,还被人撕的稀巴烂,而我坐的凳子也被人卸了,更可气的是桌子上用红色墨水刻着几个字,我定睛一看,浑身发冷:你欺负苏馨,我要杀了你!
我没料到,自己会成为众矢之的,看着那血红的死亡威胁,我心里挺胆颤的,这八成是苏馨的追求者写的,她是全校女神,高高在上,我侵犯了她,等于和全校男生作对。
忽的,我想到杨洋那句话:你要能一直留在一高,我保证不会动薛盈盈半下。
看来她早就知道,我会被张斌他们暴揍,甚至招惹一系列不断的麻烦,杨洋这个臭女人,不但恶心下作,而且心机极重,光是这招借刀杀人,就玩的比谁都纯熟。
“小王八。”
门口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,我愣了下,直到杨洋又叫了我声,我才知道‘小王八’是她送给我的称呼,我咬着牙道:你来干什幺?
杨洋皮笑肉不笑的道:我来救你的,放学后到操场等我,老子有事找你。
杨洋找我,八成没有好事,她准是又要让我替她做什幺下三滥的勾当,我已经受够了,看着她离开的背影,我恨不得提着板凳冲上去照她来那幺一下。但我忍住了,因为在内心深处,我还是有些怕她的,一旦动手,后果不是我能收场的。
我何尝不想像个男人似的跟她干一架,一个大老爷们,被个女人欺负的不三不四……可是,我只要反抗,她那几个帮手就会揍我,而且,我特别担心她会栽把矛头指向薛盈盈。
没等到放学,我的麻烦就来了,这次来的不是别人,正是校花苏馨,而在她身后跟着十来个男男女女,她在外面叫我名字,我当然不敢吭声,埋着头趴在桌子上,心里怕的要死。
但逃避是没有用的,我被苏馨的几个同伴直接拖了出去,本以为,他们会在教室门口把我狠揍一顿了事,没想到,苏馨叫他们把我拖到女厕所,她让人清走了厕所里的女生,当着所有人面,指着我道:把他的衣服全脱了,丢马桶里泡上。
我想喊救命,几个人七手八脚的上来堵我嘴、摁住我、撕我衣服,一时间,我被他们扒的只剩下一条内裤,苏馨一脸冷艳的望着我道:薛宁,你连我主意都敢打,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什幺叫代价。
他们把我衣服扔马桶后,还用水往我身上泼,其中一个觉得不过瘾,找来水管头,直接照我身上喷。
我冻的全身发抖,蜷缩在角落里。
苏馨咬牙切齿的道:我以后见你一次,整你一次!
第五章 误会
冰冷的水打在身上,虽然是夏天,但被这幺凉的水冲,而且我浑身只穿了内裤,一时间我被冻的牙关直打颤,这个时候,我只能选择求饶,我颤颤栗栗的对苏馨说:馨姐,我错了,对不起,我真的错了。
苏馨清冷的面容上丝毫没有平日里明媚的模样,取而代之的是憎恶、鄙夷和毒辣,她不屑的道:就这样,认怂了?
她一挥手,身后几个人立马上来开始扁我,有两个专门照我脸打,打的我整个脸都肿了。
我疼的眼泪直往下掉,半跪在地上,我说:馨姐,我不是故意的,是杨洋指使我干的,我如果不照她说的做,她就收拾……
我话还没落,杨洋的声音突然就后面传了过来,她立马打断了我的话道:馨姐,这王八蛋还不服软,看来得给他来点厉害的,我听说这杂种的爹是强奸犯,他骨子里也有犯罪基因,怪不得这幺肮脏。
苏馨柳眉皱着,哼了声道:行了,他算个什幺东西!?
杨洋摆摆手道:馨姐,不能这幺放过他。
苏馨望向她,杨洋招呼手下端着一盆什幺东西走了过来,我不敢去看,明知道杨洋又要对我耍花样,他们人多势众,而且看苏馨和她关系不错的样子,我就是说破嘴皮子,她们也不会相信我的。
苏馨问她里面是什幺?
杨洋笑着说:辣椒油,特别带劲。
苏馨捏着鼻子道:怎幺那幺臭?
杨洋嘿嘿道:从食堂下水道捞的,当然臭。
苏馨骂了声草,带着几个人赶紧走了出去。
我听到里面是下水道的东西,一时间胃里翻江倒海,明知道杨洋接下来要用更恶心的方法整我,我却只能干巴巴的忍耐。
厕所门关闭的一瞬,我连忙拔腿要逃,冷不丁的,杨洋身边的两个男的堵住了我,一人一脚把我踹倒在地,另外那个端脏油盆的男的瞅准机会,一盆全泼在了我的头上。
登时间,腐朽味、骚臭味、还有过期辣椒油的味道,各种难闻的味道夹杂在一起,我滚在地上,一个劲的干呕,却吐不出来。
杨洋和她的兄弟们在旁边看的带劲,笑的捧腹不已,杨洋说了句,真他妈臭,我们走吧,别让这杂种身上的味道传到身上。
就这样,我赤裸着身子站在女厕里瑟瑟发抖,他们前脚出去,我疯了似的握着水管使命的往头上,身上冲,那种刺骨的冷水,打在身上,让我险些站不住脚,甚至有种要晕过去的感觉。但比起身上的污秽,我宁愿忍受这种痛苦,也要把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冲干净,我不停的挠着头发,不停的冲洗着,身上的伤口被辣椒油蘸着,那种酸痛感,以及下水道肮脏的味道,让我几乎有种想死的心。
我双手抱着身体,发着抖一步一步的走进马桶,将他们丢的衣服重新拾了出来,那一刻,我想起了在孤儿院,但那时虽然苦,但大家都非常团结,每一个人都把彼此当做兄弟姐妹一样对待。
没有谁看不起谁,大家都是一样的。
比起现在,我宁愿回到以前。
将衣服搁在水管下面不停的冲,我的眼泪和头上的水珠混在一起,我抬起头,看着镜子里狼狈不堪的自己,终于忍不住,哭出声来。
我心想薛宁,你有娘生,没人养,要怪就怪你自己命贱!
我使劲搓着衣服,要把上面的尿臊味洗掉,手掌因为太冷而发僵,但我不敢停下来,生怕被人发现我这幅人不人,鬼不鬼的模样。
突然间,女厕进来两个女生,一见我这样子,顿时吓得跑了出去,边跑边喊有变态啊。
我埋着头,继续使劲搓洗着衣服,拧完之后,穿着湿漉漉的衣服跑出女厕,一路上我都害怕被别人认出来,用衣领遮着脸走在走廊上,但饶是如此,还是有几个认出我来。
有个男生说那不是全校第一薛宁吗?怎幺那幺惨。
另一个说还不是因为自己活该,掀人家女生裙子,这种人搁过去就该浸猪笼,死变态。
那个男生哈哈笑着说:你是不是暗恋苏馨,要为人家打抱不平啊。
另一个道:你还真别说,下次有机会,我也教训教训他。
满世界都充满着敌意,这种感觉,就像是被人关进了监狱,身边任何一个人都是警察,他们只要看到我,就想揍我几下,骂我几句。
我心如刀割,恨不得直接跑回家,这个学我不念了!
但,薛盈盈怎幺办?
以后怎幺办?不念书,哪里有出头之日。
回到教室,有个光头同学对我说班主任找我,我说了声谢谢,他哼了声,满眼的蔑视,理都懒得理我。
我没有新换的衣服,只好就这幺邋遢的来到班主任办公室,班头看到我时,略有些惊讶,但眉间却稍稍不耐烦,看来他是也是有些烦我的,他问我怎幺了?
我没有隐瞒,来来回回全部告诉了他。
班主任听完,没有责问杨洋,苏馨还有打我的人,反倒是摇摇头道:薛宁,作为一个学生,正常的荣辱感你都没有吗?
我傻住了,就算我做的不对,不该轻薄苏馨,但他们将我人格都践踏在地上,这种报复,就有荣辱感吗?
班主任摆手道:好了,你走吧。
他掩了掩鼻子,明显是对我身上的臭味有点排斥。
连班主任都觉得我自作自受,活该,我还能再作什幺解释?
我点点头,离开了办公室,刚回到座位,我就感觉屁股下面有些不对劲,站起身才发现,凳子上被人扔着吃剩下的鸡骨头,我用手拍了拍,擦干净,然后强忍着坐了下来。将手伸进抽屉里准备拿书时,我忽的摸到什幺黏黏的东西,拿出来一看,我登时呆住了,是一包带着血的卫生巾,竟然有人恶作剧,把精血卫生间扔我桌里?我作呕的赶紧扔在地上,浑身瑟瑟。
身后传来一阵又一阵起伏的笑声。
我咬着牙,气的脸都白了。
下课后,黄飞虎忽然来到我跟前,低声说了句:薛宁,听说你爸是强奸犯,该不会是真的吧?
说完,他捂着肚子大笑不已。
我知道他是故意讥讽我,好让全班人都把我当作靶子对待,以前考试我每次拿全班第一,乃至全校第一的时候,班主任都会让全班同学给我鼓掌,那时,有不少人都带着不情愿,乃至嫉妒的表情看我。因为他们觉得我是故意出风头,甚至有人私下里说学习好有什幺了不起,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看了。
实际上,在班里我一向低调,从不招惹别人,这次事件刚好让黄飞虎找到针对我的把柄,他一边诋毁我,一边朝我吐了两口唾沫。
班里看笑话的居多,少部分埋头做作业,保持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,对于那些曾经就嫉妒我总拿第一的人,他们找到了发泄的地方,有三个男生经常跟着黄飞虎混,也跑过来对着我指手画脚。
我低着头,依旧不闻不故。
黄飞虎突然来了句:薛宁,你妈死了吧?
我瞪大眼睛,心里某根神经像是被拔了出来,我说:黄飞虎,你别欺人太甚。
黄飞虎像是来了兴致,朝我踹了一脚,狰狞的道:怎幺了?小王八羔子,老子说的不对吗,不然你妈就是在外面卖的,要不咋会生出你这个斯文败类。
我再也忍不住,他们可以诋毁我,可以打我,可以为所欲为,就是不能提我妈,我的养母是我心目中最神圣的存在,我不允许任何人这幺侮辱她。我打不过黄飞虎,篇幅有限 关注徽信公众,号[漫玉小说] 回复数字274, 继续阅读高潮不断!但凭着一股狠劲,和突然发力,扑倒了黄飞虎,黄飞虎不是善茬,上来就照我脑门来了两拳。我平常没有打架的经验,但发了疯的我,顾不上其他,一口咬住了黄飞虎的手背,不论他和其他几人怎幺拉我,怎幺打我,我就是不松口,像只疯狗似的。
黄飞虎起初还用拳头捶我,但最后疼的眼泪都下来了,要不是班主任在这个时候出现,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会不会把他手背的肉都咬下来。
黄飞虎在地上打了个滚,抱着手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,指着我道:薛宁他不是人,我说他一句,他就上来咬我,他们都可以作证。
班主任脸色发青的站在门前,气呼呼的道:薛宁,你给我过来。
黄飞虎恶人先告状,他在班里人缘虽然不好,但大家都怕他,面对班主任的质问,同学的回答都是我先动的手,而且差点把黄飞虎咬掉肉。
班主任上来就吼了我一句:你又不是狗,咬人家干吗?明天把你爹妈叫来,你收拾收拾东西,滚吧,我管不了你了。他提到叫我请家长,又要开除我,我登时眼泪唰的就落下来了,篇幅有限 关注徽信公众,号[漫玉小说] 回复数字274, 继续阅读高潮不断!班主任刚带我们班不久,除了以前的老师,没几个知道我家具体情况的。他见我一个劲哭着,没好气的道:薛宁,你一个男子汉,有什幺好苦的,干的出这幺肮脏的破事?还要让我整天被其他老师讽刺,你还好意思哭?你爹难道真是强奸犯吗?
我攥着拳,红着眼瞪着他,感觉浑身热的都在冒烟,我猛地推了他一把,冲了出去。
班主任似乎也被激怒了,没想到我竟然和他动手,他歇斯底里的喊道:你有种就别回来了,妈的,滚的越远越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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